“在门外等我吧。”当他们来到安葬着皇帝们的石棺的地宫后, 塞萨尔对提奥多尔说, “在我出来之前, 不要打扰我。”
“地宫太黑了, 而且除了祭典很少有人来到这里”
“不用担心,有这么多罗马皇帝陪着我, 而我也将是他们中的一员。”塞萨尔轻声道, “我想要瞻仰一下我未来的墓地, 我没有出生在紫宫, 但将来我也会在这里下葬。”
于是提奥多尔也不再坚持, 他掩上门, 地宫中只留下塞萨尔一个人。即便经过了近一千年的填充,和石棺的数量相比, 地宫仍然显得十分空旷,塞萨尔举目四望, 然后他提着灯, 走向离他最近的科穆宁诸帝的石棺:
曼努埃尔一世, 科穆宁的雄狮, 征战四方的大帝,带来昙花一现的煊赫国势,却无力阻挡突厥人的入侵;
约翰二世,长袖善舞的外交者,和善虔诚的改革家,稳固了安纳托利亚的战果,将国库重新充盈;
阿莱克修斯一世,科穆宁中兴的缔造者,十字军历史的起源,收复了小亚细亚沿海,重塑了全新的秩序;
米海尔七世与君士坦丁十世,昏庸无能的父子,丢失小亚细亚的杜卡斯双雄,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,你们的败绩与世长存;
伊萨克一世,最初的科穆宁皇帝,强撑病体试图延缓帝国的崩溃,不被民众理解的改革家,在修道院中了此残生;
佐伊与狄奥多拉,生于帝王之家的姐妹,马其顿王朝的余晖,约束着野心膨胀的贵族,却无力扭转帝国的衰落;
君士坦丁八世,最后的马其顿皇帝,兄长光辉下黯淡无光的陪衬,一个尚算忠诚的弟弟,却是失败的皇帝;
巴西尔二世,埋葬于远方的赛马场,聆听着马蹄声与保加利亚人的哀嚎,最后一位能大规模开疆扩土的皇帝,复兴古典时代的荣光,死于征服西西里的前夕;
约翰一世,巴西尔二世时代的序曲,重塑帝国的威名,本应征服叙利亚与保加利亚,却死于阴谋的疑云;
尼基弗雷斯二世,撒拉森人的苍白死神,穷兵黜武的军人皇帝,他在战场上无往不利,却因妻子的背叛死因可疑;
君士坦丁七世,生于帝王之家的私生子,以实际行动赢得市民的尊敬,治国有方的学者,将正教宣往北方的土地;
利奥六世,渊博的“智者”,身世可疑的皇储,虽无其父的勇武,但仍可称为明君;
巴西尔一世,亚美尼亚的农民,平定保罗派的叛乱,见证军事的扩张与文艺的复兴,奠定马其顿王朝的辉煌之基;
尼基弗鲁斯一世,收复巴尔干失地,挫败阿拉伯人的进攻,战死于普利斯卡战役,头颅被做成了保加利亚人的酒器;
君士坦丁五世,东征阿拉伯帝国,挫败保加利亚的进攻,立下煊赫的功绩,却在死后被圣像崇拜派掘棺戮尸,留下没有镌刻圣像的石棺;
利奥三世,叙利亚的牧民,以智计击溃阿拉伯海军,重修查士丁尼法典,开启破坏圣像运动;
君士坦丁四世,驱逐一性论的异端,树立皇权的威信,燃起千年不熄的希腊火,赢得斯拉夫人的尊敬;
希拉克略,第一位巴西琉斯,完成了希腊化改革,缔造了军区制和强盛的军队,却忽视了新生的威胁,在雅穆克河边饮恨而终;
查士丁尼与狄奥多拉,陶里西乌姆的农民与君士坦丁堡的妓/女,却是整个东罗马时代最有作为的夫妻,他们编撰了不朽的法典,将鹰旗再度插上罗马的城头,复兴的步伐却止于地震和瘟疫;
狄奥多西一世,确定了基督教的地位,最后一位统一罗马帝国的皇帝,修建了绵延的狄奥多西墙,捍卫着帝国的土地;
君士坦丁一世,统一罗马成为唯一的奥古斯都,迁都于东方的拜占庭,颁布《米兰敕令》,在临终前受洗成为基督徒;
他站在棺木的尽头,望着眼前的墙壁,又回忆起那些更早的,东西罗马分治之前的皇帝,他们安葬在罗马的帝陵,亦或者他们征服或隐居的地方,如同罗马的土地一般散落各地:
戴克里先,确立四帝共治的政体,慨然交出自己的权力,却在晚年目睹帝国的内战,于忧愤中死去;
奥勒良,伟大的世界光复者,在三年内收复了所有的失地,缓解了三世纪危机,却在军人的私欲中狼狈退场,成为戛然而止的传奇;
克劳狄二世,第一位伊利里亚皇帝,哥特人的杀手,力挽狂澜的雄主,却在征服汪达尔人的前夕死于瘟疫;
塞维鲁,首位来自非洲的罗马皇帝,建立了美索不达米亚行省,统一了四分五裂的帝国,亦埋下了衰败的祸因;
马可·奥勒留,抵御日耳曼人的进攻,以战争换取和平,撰写不朽的《沉思录》,却因传位于暴虐的儿子受到诟病;
安东尼·庇护,在暮年登上元首之位,睿智的守成之君,颁行宽容的仁政,留下公平无私的诫语;
哈德良,博学多才的哲学王,与士兵同甘共苦,推广行省建设融合各地民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