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元一声,见朱元看过来,就急忙道:“朱姑娘,这可不好插手啊,俗话都说,民不与官斗,何况人家还是王爷呢……”
谁知道朱元却微微压低了身子,神情复杂的盯着那个男人看了半天,最终吐出一句:“原来是你啊。”
原来是你啊?!
这是什么话?难道朱姑娘认识这个人?
不对啊,朱姑娘不是说出来是为了找一个小姑娘的,这个可是个中年男人啊,相差的也未免太多了吧?
男人也诧异的抬起头来,错愕的瞧了一眼朱元:“姑娘认识我?”
当然认识了。
未来最年轻的炙手可热的首辅大人张显麟的父亲张昌华。
朱元嫁给襄王当填房之后,还曾经跟他们打过交道。
那时候张显麟已经飞黄腾达,入了阁当了最年轻的阁老,简在帝心,是连众藩王都得给几分脸面忌惮几分的人。
而张显麟一直忍到当了阁老,才对襄王出手。
襄王那时候已经被丹药腐蚀,越发的残暴无常,湖北巡抚换了几任,都没人能制的住他,后来张显麟的门生参奏襄王修道长生,草菅人命,意图长生不老志在帝位,并且还从襄王府搜出了龙袍和仿造的玉玺。
从前襄王是一地藩王,位高权重,想捏死张家跟捏死蚂蚁一样容易,可是张显麟入阁之后,却根本不会把一个没有实权的藩王放在眼里了。
襄王根本已经斗不过他。
最后襄王畏罪自尽,她通过替张显麟的妻子治病,总算跟张显麟有了写交情,张显麟最后还是没有对襄王府赶尽杀绝。
想到这里,朱元的神情有些微妙。
她出来一方面是为了找杨蔼然的外甥女,可是不可否认,她也顺便想要跟张家的人结个善缘。
能跟未来的首辅大人结下缘分的机会,可不是每个人都有,既然都重生了一次,那么靠山和盟友当然不会嫌多。
可是她没有料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遇见张昌华。
上一世她因为襄王和张家的宿仇曾经调查过张家的事,也知道张家村的确是闹过一段时间的瘟疫,而且死了一大批人。
可是当时张昌华正好带着儿女在镇上,避开了这一次的疫情,而且还带着下人帮了官府不少忙。
为什么这一世的张昌华会被逼成这样,竟然还要带着女儿独自逃命?
“不认识,只是听说过张老大人的名号罢了。”朱元挑了挑眉跳开这个话题,皱眉道:“这个小姑娘病的很重,这里毕竟没有药材,我就算是开了方子也得去城里配齐药才行,可是我看你好像躲躲闪闪不敢以真实身份示人,这是什么缘故?”
按理来说张家现在应该是襄阳府的大户人家,不应该这么东躲西藏的,就算是从有瘟疫的村子里逃出来,按照他们的身份,也该过的更舒适才是,官府应当不会太为难这种家里有人在当官的人家。
可是看他的样子,分明不是如此,朱元看了他一眼:“张先生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?若是你信得过我,不如跟我说一说,或许我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也说不定。”
帮人
张昌华已经累的筋疲力竭,他毕竟是养尊处优惯了,没有吃过太多的苦,现在遭遇了这样的变故,已经快要濒临崩溃,见朱元能说出他祖父的名号,又似乎大有来头,他便不知为何,竟然下意识跟朱元说了实话。
“我们大约是得罪了王爷。”张昌华握着拳头,控制不住的现出写狠厉来,好容易才把恨意压制住了,哽咽着说:“我们原本是打算清明再去扫墓挂纸的,谁知道我们村子里的二叔却提前来信让我们过去,说是有事要找我们,我向来跟二叔亲近,接到信并没有太多想,便带着孩子们提前赶去了老宅……”
“谁知道去了才知道,村子里竟然陆续有孩子因为高热发烧死了的,而且在这之前,村子里的家畜都几乎灭绝了,村子早就已经开始封住了,只许进不许出……”
是有人故意引着张昌华他们去村子里的。
听张昌华的意思,这个人无疑就是襄王没错了。
朱元皱起了眉头,她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。
倒不是说她就觉得襄王是好人,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襄王有多残暴多坏了,可是,据她所知,襄王不是这么无聊的人。
他要杀人,不会这么费劲,就像是当初他要杀张昌华的祖父,说杀也就杀了,虽然地方官会上书参奏他,可是虱子多了不痒,他根本就不怕。
更何况,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功夫把张家的人骗进村子里,就能保证他们一定会染上瘟疫?就算是真的确认一定会染上瘟疫,为什么不一把火把整个村子烧了?
原本朝廷处理这种事就是放火烧村,这没什么好质疑的,哪怕是言官也找不出什么错处来。
最后还让张昌华带着一个孩子跑掉了。
这不是又坏又蠢吗?
襄王图什么?
绿衣啊了一声,忍不住说:“这位王爷这么坏的吗?!